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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木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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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木辛

莫折木辛

 

【鹿狐】徾鹿

*私设两个人退隐江湖,有ooc,片段灭文,9000+

*我要抱抱你们然后请你们吃红豆饼QAQ

*他们szd

*徾(mei),意为跟随。

===

有鹿呦呦,有狐徾徾。

树深不见,江湖不为。

 

 

灾祸暂平的一个月后,南域下了一场雨。像是要彻底的将这段时间来所有的血腥回忆与痛苦哀伤全都涤洗干净,这场雨下得很大、很大,所有冲刷了斑斑血迹与惨痛曾经的雨水无声无息的沿着大地的脉络流淌入了江河,一波一波的奔涌而逝,淹没在了名为历史的湖海当中。

在无人察觉的后方默默的看着众人齐心协力重建南域的模样后,西窗月想,自己也是时候该去探望一下那两个人了。

避过大道,绕过小径,穿过无人的荒野,又行过茂密的树林,雨水泥泞了隐蔽的长路,模糊了远山上光景,在袅袅轻烟升处,在呦呦鹿鸣之后,便是海角,便是天涯,便是吾乡。

刚走到外围,她就看见熟悉的白衣身影抱着人走出门外,坐在了屋檐下。他撑起一把描绘虬枝冬梅的纸伞,为倚靠在肩头的人遮去了凄风冷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是无论谁也打扰不了的安宁。任他愁云惨淡,任他大雨滂沱。

“你伤势初愈,应该好好待在屋内休息。”

她缓步向前,走在默观冷雨的人身边,唇齿间呼出的热息刚漫出檐外,就湮灭在了雨势里。雨声,掩盖了轻不可闻的叹息。

“下雨了,我带他出来看看。”

入眼的青山之外犹是青山,飘浮连脉叆叇,氤氲笼罩了青翠,上接着晦暗的天,下入了寂静的眼,他的声音不大,该是离他最近的人才能听见,却又无法听见。雪白到不掺一丝杂色的长发披散着,滑在倚靠的肩下,几丝几缕飘扬在风里,都是与他不符的安静。

雨脚如麻,连绵不绝的从檐角与伞骨尖上垂落,打湿泥土与衣摆的每一滴,都是从破碎的沙漏中抢夺回来的时间,来之不易,珍之如已命。西窗月转眼去看那在雨中依然如当年一般不曾有过变化的坚毅侧脸,道

“可他此时看不见,也听不见。”

占云巾说

“总会看见,总会听见的。”

“遥遥无期。”

他便笑了一笑,没再说话了。

还记得那一日她将浮沉在孤舟上的两个人带回来,豁尽气力才勉强保住了他们一线生机,可琴狐终究慢了半步,纵然她将他从阎罗殿里拉回,却留不住早已离恨的一魂。她看着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跪倒在琴狐身前的占云巾,说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颤抖的手理过颊边乱了的白发,占云巾看着闭眼沉睡的人,点了点头,说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就好。

活着,哪怕前途漫漫,始终有路可走。活着,纵使大梦不醒,他亦会相伴,好让他可睡得安然。

随着风倾斜的雨吹在了全不见醒的人身上,占云巾将伞倾过去,又轻轻的替他拭去脸边沾上的雨水,任由风雨全掠在了己身。看见他半边衣裳在瞬间湿透,衣角都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西窗月将伞移过去一些为他遮住,本想问他这又是何苦,但稍稍一想,又觉得这话根本就无需说出口。别人看来的苦,于他而言或许不仅不是苦,更是另一种别样的甜,哪怕这甜里掺着无数的心酸与不曾流下的泪水,苦涩到比毒药更不堪,但甘之如饴,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雪鹭,多谢你。”

微微一怔,西窗月轻笑,说你确实要多谢我,不只是你,琴狐也要。

“我等着你们提酒来我的四方皓庭,认认真真的跟我道谢。你可要记得看住琴狐,别让他喝醉了,又吓到我之山鹭。”

“哈…”

抬眼去看,山林间的大雨渐歇,淅沥点滴在耳,化作一泓柔意绵延流淌入了心,占云巾听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山中求学的日子,又听见靠在肩上的人笑着唤他鹿巾,说今天下雨,咱们去找西窗月煮酒喝,敝人知道你怕热,酒我来煮就好。

此时凝眄而视,是他恬然安睡的模样,仔细看去,嘴角边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一点笑意。占云巾撑着伞,笑着,缓缓说道

“好、好。我一定带着他,再与你煮酒一壶,醉上一场。这次…酒我来煮就好。”

 

 

时间如东逝的流水,又如西飞的红日,总在不知不觉间离人远去,只等何时蓦然回首,才惊觉岁月匆匆。

不厌其烦的一日又一日的陪在仍旧不醒的人身边,在冷时为他添衣加被,在雨时带他聆听一场天公垂泪,心头上念着挂着,全是他此刻的安好,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细想花费了多少时日。早已忘记了今夕何夕的占云巾坐在舒龙琴狐身边,牵着他的手,与他说昔年流景,又说当年初遇,搜肠刮肚找尽了话题,只盼望着在自己说的时候,能听见对方轻声的答应,又或是清扬的笑声。

“始终不曾和你说过,其实你每天躲在假山后面偷看我,我都知道。”

“初时觉得你我交浅,不过共伞并肩了一段路而已,所以对于你总是熟络的行为,我只觉得困扰。”

“后来啊…我亦记不得是哪一次了,发现你没来扰我看书,心中竟不觉得欣喜,反是隐隐有些不适。那时我便知,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你的存在,更是再也无法缺少你的存在。”

“那时有很多话我说不出口,每次都只好和自己说,就算我不说,你也会明白,所以说不说其实都差不多,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有很多话,哪怕各自心里明白,也应该要说出口。”

刺骨的寒风从门缝里钻入,利刃一般割碎了他所回忆的往昔,只留下经年累月堆积在心头的遗憾,随着字句飘摇,空旷的房里,孤寂的只有一道声音层层回荡在耳旁,他伶仃孤影,坐在床边,眷恋的眼神离不开陷在梦里无法清醒的人。

“你知我那时对西窗月有意,更明白以我的个性,断不会向她说明,便如你所说,我与她能成,你占八分。一分不过我有意,一分不过她同意。”

再回想起他酩酊大醉的那一场,哪怕已是过往,占云巾却还是不由得心上一疼,满眼都是他着急的伸出手,说要和自己盖章拉勾,谁也不准见色忘义的模样。

“...我知道,你从来都害怕孤身一人。”

再替他掖好被角,落下床帘,占云巾说

“所以你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该是去煮药的时候了,虽然喝了这么久始终不见效果,但有一分希望在那总是好的。他起身,因为在这坐得时间太久而有些晕眩,险险跌倒在地上,好在身边的桌子让他撑了一下,才不至于倒下。若是床上的人还醒着,是不是要着急忙慌的上来搀扶?没给自己留一瞬休息的时间,他撑着桌沿,稳着脚步向门边走去,才一打开门,便被外面早已蓄势待发的霜雪扑了一身,满面冰凉。

占云巾定睛一看,入目的山野间大雪纷飞,从青山到青山外,举目银白,映在眼底苍凉一片,砭骨销魂。砌下堆叠几层,叶上积累几分,他这才惊觉,原来人世间早已是寒冬瑟瑟的季节,只是于他而言,都没了分别。

记忆里,贴心温柔的小狐狸总是会在汤问梦泽的初雪来临时欢天喜地的跑来,顺带捎来他偷偷折来的一枝白梅花,兴奋的说鹿巾鹿巾,下雪了,你快出去看啊。还不等占云巾开口说上一个字,他又急匆匆的跑走了,随即门外就传来了梅花主人的追杀声。

身体不好受点风寒就能倒的小狐狸怕冷怕得要命,这样的他又怎么会喜欢那种冰天雪地呢,不过是因为占云巾喜欢,而他看他高兴,他也就高兴,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偷折别人的梅花,又迫不及待的携花来报。

当初站在门边,只稍抬抬头,就能看见他站在雪中的朝着这边歪着头微笑的身影,而如今的自己,在这一片茫然的飞雪里,又能看见什么呢?

怯意悄然爬上心头,占云巾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床上躺着的琴狐,就只能勉强将眼前的雪景全数纳在眼里,屏住了一口气,说

“...琴狐,下雪了。”

“嗯。”

不敢奢望的一声回应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占云巾当即诧异的回头,还以为是自己盼望终于成真了,可当他满怀着希望看过去时,眼前的一切还如方才,一点都没有变,耳边就只有呼啸的风声,哪来什么给他的回应呢?

戚戚一笑,是笑自己太傻,也是笑天太无情,竟然这么狠心的给自己错觉,又让自己在瞬间清醒。

哪怕这错觉多延长一刻,也好啊…

将门关上,占云巾走在雪地里,踽踽独行一串孤独的脚印,云低风冷,天上断雁游弋,他仰头看天,只觉得一股酸涩梗在喉头,上不上,下不下,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自己不能在此停驻,他还要去熬药,琴狐还在等他。于是他长长的吸了一口快要连心肺都冻住的冷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在掸去身上落雪后走进药房里,重复着早已不知做过了多少遍的动作。

三碗水入药,文火两个时辰,终得一碗期盼。

等占云巾端着药出门的时候,雪已经停了,破开云层的艳阳朗空当照,金灿灿的落在雪上反着光,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他便垂着眼,小心的捧着手中的药碗,靴子踩在足有三寸厚的积雪里,沉重的快要让人停步不前。大雪掩盖了路径,眼界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偏,占云巾抬手遮在眼上想找找路,这一入眼的,却是远处一个站在雪地里,披散着长发的身影。

看见他的同时,他亦转头望来,就在视线相交的这一刻,风停了,心,好像也停了。

手上的药碗没有声响的掉落在雪地里,滚烫的药汁融化了一片白雪,只剩下褐色的一片,是不是阳光太刺眼晃花了眼,是不是自己终于心魔横生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会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

占云巾想啊,如果现在是天公在跟他开玩笑,给了他一个虚幻的错觉,那就让时间停滞吧,就让这个幻影,落在他眼里,落在他心里,直到永远永远。

寒风在这时候于他眼前扬起了快要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白发,似乎是在像连眨眼都不敢的人证实着什么,就在那一缕发即将落下的时候,再难压抑自己的占云巾不顾一切的朝着琴狐跑去,顿时风声又起了,在耳边催促他快点,再快点,如果这次再晚了,就再也追不上了。

拖慢脚步的积雪被踏下,这一路风雪载途,举步维艰,这一路怆然凉骨,惊惶得心跳乱了,呼吸也乱了,脑海内一片空白,再也没法去顾及其他,占云巾只知道,这一次,他要将这得之不易的希望紧紧的搂在怀里,任谁也不能再将他夺走。

当他抱着他,倒在雪地里的时候,占云巾再也忍不住,在终于苏醒的人颈边放声大哭,眼泪滴滴落下,消融了冰雪。

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

 

 

“鹿先生,你又失神了。”

肩上被轻拍两下,还在喂药的占云巾倏然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床上的琴狐眨了两下眼,勉强勾着嘴角笑了笑,说

“抱歉。”

琴狐能醒来,占云巾心里自是无比的高兴,只是醒来的他却已忘了这世间的一切,连自己的名姓也记不得了。占云巾告诉他,他姓舒龙氏,名琴狐。

那你是谁?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从他嘴里问出来,却有如一把利剑,狠狠的扎在了心上。那些共度的青春年少,听过的雨声沥沥,同生共死,在他的脑海里,都再也记不起分毫,过去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也全都被遗忘。

吾名占帻,字云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失去过的人,总是格外的懂得珍惜,尤其珍惜的是奢望不来的失而复得。总说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占云巾想也许这样对于琴狐来说未尝不好。只要自己记得就可以了。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

回忆可以再创造,雨声还能再一起聆听,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好好的在自己身边重要。他在就好。

“不是说了,唤我鹿巾便可。”

他舀来一勺药吹凉,送到琴狐的嘴边去看着他喝下,在看见他脸上眉毛都拧在一起的纠结表情后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问

“是不是药太苦了?”

琴狐咂咂嘴点头,说

“虽然你说是我的好友,可我对先生你并无半分的记忆,那样的称呼总觉得有些别扭。”

捏着瓷勺的手一顿,占云巾眼睫一眨,没有半分犹豫的与他道

“那就不那么叫了,你想怎么唤我都可以。”

最后一勺药喂完,他转身从桌上拿来一个纸袋递给琴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小狐狸好奇的打开,鼻子抽抽,闻见一阵香味。

“这是…”

“红豆饼,你…你以前最爱吃的。”

“是吗。”

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饼尝试性的咬了一小口,红豆馅香甜的滋味霎时冲淡了喉头几乎令人作呕的苦涩,带着一丝豆香萦绕在唇齿间,这让被灌了一整碗苦药的小狐狸赶快又咬了两口,幸福的眯起了双眼。随即他又歪歪头,看着收拾着药碗的占云巾问道

“红豆饼好吃是好吃,可是…为什么我以前会喜欢吃这个呢?”

“这…”

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占云巾也曾问过他。

在他看书一看就是几个时辰连饭也忘记吃的时候,琴狐总会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碟红豆饼,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放在他的手边,饮茶,煮酒,看雪,赏花,都少不了这个。占云巾本不好甜食,此物甜腻的很,他向来不太爱吃,只是琴狐老是让他尝尝,他不想他难过,每次也就尝一个。终有一次,他看着抱着饼吭哧吭哧啃得欢乐无比的琴狐,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他怎么就这么爱吃红豆饼?这世上糕点种类何其多,哪怕偶尔尝个绿豆的也好啊,怎么就盯着个红豆不放呢?琴狐听他问了,眨巴着眼睛擦掉嘴边的饼渣,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块饼,说红豆好吃。

绿豆不好吃?

他问,他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说绿豆也好吃,敷衍的不行。占云巾劈手就将他手中半块红豆饼夺来,说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为什么,这半块饼就不给你吃了。

噫!怎么能这样!

白毛狐狸瞬间变炸毛狐狸,嚷嚷着这是他买的,他为什么不能吃,上手就要来夺,占云巾几个转身躲过他的狐狸爪子,在看见他绊到桌脚整个人要大字型跌到地上去的时候横臂揽过他的腰身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个时候,明明是可以问个清楚的 ,却在和他双目相对的时候心头狠狠的颤了一下,先一步错开了视线,把东西还给他,逃也似的走了。

“啊!”

他突然的出声让占云巾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却见腮帮子包得鼓鼓囊囊的琴狐咧着嘴笑着,跟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看着手中的红豆饼说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知道了!我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鹿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手里的瓷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同时惊到了两个人,占云巾看着嘴巴都不动了的舒龙琴狐,在稍时的哑然后将勺子捡起来,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给他擦了下嘴角边的饼渣,说你没和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那就算啦。”

他笑,又开始吃着他的红豆饼,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占云巾看着他释然的模样,却想起那一次,他在最后回过头,看见琴狐坐在桌上晃荡着双腿,脸上再没有笑意的,慢慢将那半块红豆饼吃完了。

其实他知道。

“鹿先生…”

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琴狐看着望着自己吃东西眼睛眨都不眨的占云巾,还以为他也想吃,便将袋子递过去,说

“鹿先生也要吃吗?”

占云巾眨了下眼,没有去接他袋子里的红豆饼,而是拿过他手上剩下的那半块,在他有些震惊的眼神里咬了一口。并没有研磨多精细的红豆馅里还掺着豆粒和豆皮,粝粝的磨在齿间,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腻,却令人倍感怀念。

他抬眼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琴狐,问他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我,你会怎么办呢?”

对视的眼神从迷茫转为无措,又渐渐的趋于平淡,变回他从前每一次看来时的温柔,占云巾听见他说

“是你,就好。”

 

 

远离尘嚣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人烟,为了给琴狐买一袋红豆饼,占云巾总要走上好几个时辰,又花好几个时辰才能回来。他走得时候,琴狐抓着他的袖口,问他

“我不能去吗?”

他怔了一下,说

“你方醒不久,外面冰天雪地,山路难行,还是待在房里休息的好。”

琴狐以前在汤问梦泽时就爱和占云巾待在一起,可如今却比那时候还要依赖他些,不管他做什么,都要跟在他身边,真正像一只黏人的小狐狸。占云巾去打水,他要跟去,站在河滩边踩着石头一蹦一跳的,好几次差点摔到河里,占云巾无声的看过去,他就跟个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孩子一样,把手背到身后去安分一段时间;去熬药,他也要跟去,坐在干活的人身边看着他拿着把蒲扇一下下的扇着炉子里的火,在明明又灭灭的炭火光里一点点的歪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着。

不管他去做什么,他都要在他的身后,牵着他的衣袖,拽着他的衣摆,要他带着自己一起去。

或许是一个人待着,有些不安吧。

占云巾想,而后将琴狐的手牵着,半是抚慰的说

“我很快就回来。”

垂着长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琴狐乖巧的嗯了一声,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他便松开手,往门外走去。

“鹿巾…”

这是自琴狐醒来后,第一次这样叫占云巾,占云巾听得眼皮一跳,差点要以为他所有事都想起来了。回过头去以眼神询问,就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抓着衣服又松开,说

“你要快点回来。”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琴狐便站在门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山回路转,再不见他白衣一角。

占云巾今天出门的有些晚了,等他走回来时,已然夜幕低垂,弦月高挂。一路上寂静无声,只偶尔听见几声飞鸟在林中振翅的声响,远远的不见屋内有灯火,也不见房门开着,他算算时间,想来这么晚,琴狐应该是睡着了。

心里还是担忧晚上睡觉不安分的小狐狸被子没盖好要受凉,他将东西放好后,悄悄的推开琴狐的房门,借着屋外的月光看去,却没在床上看见他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人。瞬间血液都凉透,一股恐慌汹涌的袭来,从未有过的害怕让占云巾颤抖不已,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脑海里空白一片。

“...鹿巾?”

忽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消弭了那铺天盖地的惊惶,占云巾赶紧应声,走到桌边去点起蜡烛,驱散了一室的黑暗。转身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他眼睫轻轻颤着,看到双手紧紧攥着衣服的琴狐抱着腿缩在墙角那儿,看来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火光。

喉头一梗,占云巾走过去要拉他起来,哑着声问

“你怎么待在这…”

话才出口,他便被站起身的琴狐紧紧的抱住。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有些不稳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便感觉到怀里的人好像有些发抖,他抬手回抱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占云巾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又听见他哽咽着,说

“我明明不记得你的…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记得。可是为什么当你走了迟迟不回的时候,我却忽然觉得很害怕…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再也不回来我身边了…”

不见他踪影,怎么会如此的令人恐惧,明明是一个自己遗忘过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在乎他的一举一动。看着金乌西坠,听着北风狂啸,心里突然的就很难过,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抓着它肆意蹂躏,怕得不是一个人,怕得只是他不要自己了。

原来记忆遗失了,曾经的感受却不会消散,这辈子最彷徨害怕的事烙印在心上,只等贴心的伪装散去后,在寂寥的黑夜里,一个人缩在角落处,自己拥抱着自己。因为害怕,所以当初以命相搏也不放手,因为害怕,所以在忘却前尘后牵着他的袖,前前后后的跟随,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抓住的只是一场空。

哪怕现在找不到这样做的目的,可因为害怕,所以不想松手,不敢放手。

占云巾何尝不怕呢?

眼眶倏然一涩,想起他在自己走时那个勉强的笑容,那揪着衣摆又松开的手,他闭上眼,只怕眼泪要忍不住夺眶而出。

门外的弦月惨淡的落下凉白的光,照着一身冷霜凄寒,就只有怀中的一片温热,最是这世间让人留恋。

“不会。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摸索到他抓在自己腰间衣服的手,他勾着他的小指,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才牵着嘴角笑了一笑,轻声与怀里的他说

“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我们盖章…我们拉钩。”

从小指开始,一根一根的与他十指相扣,占云巾将琴狐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眼泪,无声的流下了自己的颈项。

 

 

琴狐早上起来泡茶的时候想吃红豆饼,可找了一圈没找着,大声的叫着鹿巾,问他红豆饼去哪儿了。占云巾看他一眼,说最后一块昨天被你吃了,你忘了吗?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琴狐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昨天晚上睡觉睡一半忽然被饿醒了,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找东西吃,占云巾递了个什么来,他也没多看,三两口就吃完喝了杯水倒头又睡了。

看来那就是最后一块饼了。

“那咱们去买吧。”

他笑道,也不等别人同意了,径自就往外面跑去。拿他没办法的占云巾在他身后无奈的摇摇头,只能跟上。

如今已是暮春时分,山野绿草如茵,有一片万紫千红,繁花似锦,早起初阳正暖,遍洒一片生机,叶尖上的朝露凝聚了万千光彩,绮丽非常。林间枝繁叶茂,梢头垂挂着金光寸寸,投下疏影斑驳,照映了满身。占云巾默默的跟在琴狐身后,看着他在这林间道上又蹦又跳的,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小心点,别又摔了。”

上回带他出门就是,高兴地跟个什么似的,各种欢蹦乱跳,一不留神就被地上的树藤绊了一跤,还好没摔伤。

可前面还在欢快的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的人似乎并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占云巾想想,快步往前走着,觉得自己还是站在他身边比较好,要是他跌了自己还能接一下。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琴狐却忽然在前方的草丛堆里发现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缩在那一动不动的,好像还有点害怕。他靠近了一点,叫着刚刚走到身边的人来看,占云巾一瞧,笑着说这不就是你吗。

琴狐一愣,立马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却也没恼,眨着眼睛对他歪着头笑,说

“那还真是多谢了,你觉得我这么可爱~”

“我可没说它可爱。”

“那你觉得它不可爱吗?”

草丛里的狐狸可不可爱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站在眼前的人,这眨着眼睛笑的模样真的可爱到可以飞出花来,占云巾无奈的叹了一声,伸手去掐了下琴狐的脸,说

“是是是,你说可爱就可爱吧。”

调笑间,远处传来草堆被拨弄的声音,两个人循着声看去,却见树林深处走出一只长着犄角的梅花鹿来。

琴狐拿手肘捣了下身边的占云巾,说

“你来了呀。”

占云巾一怔,反应过来后摇着头笑了笑,顺着他道

“是啊,我来了。”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踏土成春,迈步即茵,但闻呦呦几声鹿鸣,竟是朝着伏在草丛里白雪雪的狐狸,如是声声呼唤。琴狐与鹿巾便看见本来还在草中瑟缩的小狐狸听见鹿鸣声后惊喜的探头去看,一见花鹿在前,当即飞奔而去,欢快的在它的身边绕着圈。天高云淡,四野静谧,只听见小狐狸在草丛中窜来窜去的声响,寻它而来的花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等着它终于消停下来后垂下头颅,闭上眼睛用鼻子轻轻碰了一下雪狐黑色的小鼻尖。

占云巾看着,轻轻笑了一下后又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走吧。”

舒龙琴狐跟在他身后,才迈出步子,又转头回去看草间的鹿狐。

一只白蝶翩翩飞舞,在明媚的阳光底下停驻花蕊,又流连过草间,玩心甚重的小狐狸一双圆圆的狐狸眼盯着它不放,举起爪子朝着它扑去,想要将它抓住,在它前方的花鹿便回头又对着它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催促它放下玩心,快随着自己走。

伸出去的雪色小爪子碰不到在空中翩跹轻盈的白蝶,有些失望的小狐狸垂着头,黯然的走回花鹿的身边,仍是扭头去看那只抓不着的蝴蝶。深邃清澈的鹿眼将它的失落看在眼底,它低下头去蹭狐狸茸茸的白毛。得了安慰的小狐狸耳朵抖了抖,又重新恢复了活力,直往鹿身上蹦着,似乎是想到它身上去。琴狐便看见那只梅花鹿在它面前伏下身子,在它爬上来蜷缩在自己的背上后,带着它又重新走回了树林的深处。

“琴狐?”

在前方久久不见人跟上,占云巾转过头看着琴狐,朝他伸手,要牵着他一起走。

他穿着一身清霜般的素纱白衣,扬起在艳阳下的衣袖上漫开银蝶翩翩,舒龙琴狐站在那,静静的看着他,随即笑着朝他走去,抬手牵住了他朝着自己伸来的手,看着他的双眼,说

“我们走吧。”

占云巾知晓他话中意思,刹那的怔愣后微笑着点头,说好。于是小狐狸开心的笑着,跃到他的背上要他背自己。

双臂环过占云巾的脖子,琴狐依偎在他颈边,被他勾住的双腿在他身侧一晃一晃的,问他

“咱们去哪儿啊?”

占云巾抬眼,在灿灿的天光下,在颈边依偎的人暖暖的吐息声里,好像看见了潇湘浦暖,又见连雁横天,漠北的孤烟,岭南的木棉,逾越千年的江河在眼前奔流,从不停歇。

他侧头看着舒龙琴狐,说

“有你在的地方,去哪儿都好。”

 

从青山走到青山外,走出红尘纷扰,走出人世喧嚣。东风若知我意,便送我天涯,随我海角,且寄孤舟一段情,此生漠漠江湖遥。

此后,情也昭昭,露也朝朝,琴也渺渺,鹿也邈邈。

树深处再不见,遇蝶时再无徾。

 

 (完)

===

周平组合杀人诛心火葬场一条龙服务

写的有点仓促,见谅。

其实鹿狐鹿我一直都没差,只是最后这两个星期我更偏向于希望能有人来呵护我们家狐狸崽子。

我恨周郎我恨太平我恨这个江湖,还好恨被这么真情实感伤害这么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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