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木辛

随心随性的天雷滚滚。
拒绝mdzs、cql、xz和mxtx粉。
大家各自安好。莫挨我。

【鹿狐/荧问/静青】Merry Christmas!

*现代AU有私设ooc预警

*有点长,全文22000左右,老年人写文,糖不甜。

*祝各位小天使圣诞节快乐

*时间还没到就发晚上的文真的好奇怪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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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风云儿才刚刚打开他的外卖塑料袋,琴狐拿着文件袋从他的椅子后面走过,一文件袋拍在了他的头上。

“干活去了!”

“拜托我才刚休哎!”

不敢置信的风云儿捂着脑袋几乎是惊悚的瞪着站在门口好像是在等自己的琴狐,来来回回的扭着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钟,确认了好几遍时间。

“现在才十二点!”

“我知道啊。”

靠在门框上的舒龙琴狐笑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说

“你要不想去也可以啊,换小水仙来喽。”

忽然被他点名,也不过刚刚打开饭盒掰开筷子的小水仙愣了一下,这手里的筷子也不知道是夹下去好还是不夹下去才好。

跟琴狐出去出任务通常都是要弄到半夜才能回来,这期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大冬天的外面又冷,要真让一个女孩子出去也是遭罪,心仪警局第一警花小水仙已久的风云儿当即二话不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气凛然的对琴狐道

“我去!”

“那就走呗~”

“诶!那我的饭怎么办啊!”

“端着啊~~”

三十分钟后,风云儿缩在副驾座位上打开手上的饭盒,看着里面已经凉得透透的青椒土豆丝盖饭欲哭无泪。边上坐着的琴狐戴了个眼镜,正在看着手里的嫌犯资料,从他微皱的眉头看来情况好像不是那么乐观。

“谁啊,突然就要我们跟他,也不提前说一声。”

往嘴里扒拉两口冷饭,风云儿凑到琴狐身边好奇的去看他手里的文件。

“这要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身上有个啥致命武器咋整,我们今天没领枪出来哎。”

他说话的时候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嚼着饭,虽然冷了,但香油炒的土豆丝实在很香,闻一口就能知道,琴狐抽抽鼻子,眼神都没斜一下。

“土豆丝?”

“bingo!不愧是你!哈哈哈~”

“行啦别哈啦,饭粒子都喷出来了。”

哭笑不得的抖掉A4纸上还沾着油的饭粒,舒龙琴狐扶了下镜框,看着包了满嘴饭的风云儿笑道

“你吃你的,今天任务也不重,我给你说说就行了。”

“行吧。”

他们的车停在街边,邻着一整条的商铺,现在才十二点四十,来逛街的人不多,大部分人这个点都应该在吃饭才对。非常照顾后辈的琴狐给风云儿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说十一点多的时候收到线报,重点关注对象之一的徛封浔今天的样子有点奇怪,虽然他这段时间都很安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跟着他比较好。

才吃了冷饭的风云儿接过矿泉水灌了一口,大冷天的冻得他牙关都打颤,嘶的倒抽了口凉气后把吃完的餐盒筷子收拾好了,问琴狐什么叫‘今天的样子有点奇怪’。

“你知道的吧,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一把年纪了又很能侃的样子,但其实个宅男,还是超级宅男的那种。”

“嗯嗯,我哉。”

虽然没有正式接触过但徛封浔风云儿是听过的,怪人一个,最喜欢寻衅滋事,打完架还要哼歌。

点点头,他又喝了一小口水,今天的盖饭有点咸。

“你还记得不,之前我们派去监视他的人,十天都没有看见过他出门。”

“嗯嗯!记得!最高纪录是一个月!”

“然后他今天出门了。”

“嗯嗯!…嗯?!”

Σ(⊙▽⊙” ?!虾米?!

眉头一挑,风云儿咬着瓶口,很庆幸自己这口水没喝下去,不然说不定就要喷琴狐一脸。

“他出门了啊?!…为什么啊!”

“谁知道呢。”

再一次的耸肩,琴狐将资料装进袋子里扔到车后座去,说

“他们说他今天打扮的很正式,出门的时候还在唱歌,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因为屋子里还有别的人需要盯着,所以他在外的行踪就由我们来跟啦。”

“那你停这干嘛,我也没看见他人啊。”

左右看看,这条街两边除了商铺还是商铺,再往前走个四百多米有个购物中心,连着一个大广场。人流密集地,难不成是想在这开擂台比武招亲..阿不,比武打架?

“他们说的,他出门的时候和家里那个…那个谁,就是那个话痨,说他要到这来。”

推开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琴狐皱皱眉。

“不过都这个点了…他坐11路的吗…”

“坐公交也该到了吧!”

“走路的意思啦!笨!”

轻轻的在风云儿脑袋上拍了一下,琴狐正准备打电话问一下情报是不是有误的时候,就听见车窗被人敲了两下。抬眼看过去,敲他窗的人没弯腰,看不见长什么样,他示意风云儿去问问。

“有事吗?”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几乎是才打开窗子就能感觉到车外那个冷风刺骨,风云儿眨眨眼,刚想看看车边站着的人长什么模样,眼前猛地一黑,唰得一下就被一张传单给挡住了视线,近的几乎要贴到他脸上去。

下意识的接过,还不等他看一眼再问一声,那个人就走开了。

“什么人啊…”

一脸莫名其妙的风云儿重新关上窗坐好了,向着琴狐抖了抖手中的两张传单,说

“这年头,发传单都这么硬核的吗?都要怼我脸上了!”

哈哈笑了两声,琴狐看着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沓广告纸的男孩,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将他的背影打量了一遍,说

“虽然没看清脸,不过看这穿着,应该就是个初高中的学生吧。这个阶段的孩子都这样,特别还是男孩子,没什么好在意的。这大冷天的出来发传单赚钱也不容易。”

“哼哼。”

风云儿哼了两声,反正也是无聊就看了两眼手里的传单。

“哇!原来今天圣诞节哎!前面广场今天晚上有活动,会放烟花还会有圣诞老人?”

看着看着,他就跟着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只要您家有十二岁及以下的小天使,届时带他们前来就能获得精美礼品一份并且可以和其他小天使一起听圣诞老人说故事!”

有些心不在焉的琴狐简单的嗯了一声,手指起起落落的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目光还在四处查看着有没有徛封浔的身影。身边的风云儿在说完后就没了动静,他一怔,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就看见风云儿一脸严肃的看着这边,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怎么了忽然这个表情…”

“琴狐。”

“嗯?”

“我也想要礼物!我也想听圣诞老人讲故事!”

“...”

???

您有事儿吗?

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脸正经说出这种话的风云儿,琴狐沉默了。

“难道我不是你的小天使吗!”

“...”

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宣传单,琴狐侧靠在方向盘上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道

“这位叔叔,你看清楚,是十二岁及以下的小天使。你吗…顶多只能算是我的老天使。”

“喂!叫叔叔太过分了吧!我今年才二十五!”

“对小朋友来说是叔叔没错啊。”

被这一声叔叔打击的不行,风云儿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宣传单叹了一口气,吃了冷饭的胃隐隐的有些不太舒服,浑身上下一点暖意也没有,让他真的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时间要往前倒回个几年,他三九天都能穿短袖喝冰可乐,晚上去嗨一整夜,现在参加工作不过几年,他桌上的杯子里就已经泡上了枸杞。

“圣诞节哎,人家都其乐融融的去参加活动啥的,咱们居然要盯一个大男人…你说圣诞节要是放假多好啊。”

“想多了,这位同志。”

伸手揉乱他的发顶,琴狐笑笑,说

“就是过年放假咱们都不一定能休息,更何况一个外国节日?你信耶稣吗?大家凑个热闹罢了。”

“说的也是。”

把手里的宣传单一并塞到袋子里准备等会儿扔掉,风云儿对着后视镜理着头发,又问他

“那今晚你家那口子怎么办啊?我记得他们今天是要放假的。”

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琴狐的眼角不可抑制的抽了一下,觉得风云儿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猖狂,应该是自己对他过于温柔了,或许等回去后可以亲自监督一下他的体能训练,多加一百个伏地挺身,一百个引体向上之类的。

“什么你家那口子,没大没小的,那是你舅父!”

“都一样吗~难道我喊舅父他就不是你家那口子了吗?我只是觉得根据我的语境觉得叫‘你家那口子’更应景一点!”

“那你说鹿巾如果听见你这么称呼他,他会不会生气呢?”

“嗯…”

托着下巴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琴狐的话,风云儿笑了。

“虽然我觉得他可能不会表现出来,但心里应该还是很高兴的。闷骚不就是这样吗~”

“哈哈哈哈~对对对!太真实了!~”

搭着方向盘和占云巾的好外甥笑成一团,舒龙琴狐本以为关于‘放假在家的鹿巾应该怎么一个人独处’的话题就可以这样揭过,谁想风云儿这小子跟在他后面时间太久,别的吗不敢说学得多好,他那份精明是真的学了个十足十,完全没有那么好糊弄的,笑完了立即又是灵魂发问。

“所以你丢他一个人在家看别人出入成双的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

这什么鬼孩子!

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琴狐的声音明显有点底气不足的变小了。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跟我们完全没关系的,他不会在意的啦。”

下午一点多了,大街上已经出现了估计是刚吃完甜蜜午餐手挽着手逛街的小情侣,风云儿望着琴狐注视着窗外的侧脸,知道其实他还是在意,只是他也没办法。

做他们这种职业的,不能陪在家人身边什么的实在是太常见了,不理解的也有很多,所以风云儿一直致力于追和自己做同样工作的小水仙,这样不仅工作上可以互相精进,对双方也都有一定的了解和支持。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从小就暗恋人家…

过什么节真的不重要,但是有什么人陪着却很重要。

看着商铺透明的展示橱里摆放的圣诞树和玻璃上贴着的雪花片,舒龙琴狐靠在车窗边,无声的叹了口气。

参加工作后就一直聚少离多,不是时间上错过了,就是两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占云巾的性格他知道,有事都放在心里,从来也不说,而他不说,自己又不好贸贸然的去问,有些事有些话,也和他一样放在了心里。

不过相较从前,现在的他或许真的已经坦率很多了?

舒龙琴狐还记得某件事发生之前的占云巾,打死不坦露半个字,一有点什么板着脸就走,害得自己心惊胆战的,后来才知道,那些不过是某个人不好意思说出口,又觉得害羞了所以落荒而逃。

如今的占云巾啊…看着好像和以前一样,可是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就好像于他们而言真的无关紧要的节日吧,他总是说也不说一声的,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让你知道,其实他都有准备,他都有在意。

二月十四号送到警局的玫瑰;五月二十早起时看见的放在床头的巧克力,袋子上还绑着一个有点丑的蝴蝶结;七夕晚上收到一条信息要自己站在阳台的某个位置,然后一抬头,满眼都是璀璨的烟火。

惯见的套路把戏了,但说实话一想到这有些土气的做法居然出自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占云巾,琴狐简直感动的要哭上三天三夜,感动之余吧又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好像也给不了对方什么,所以他每回都问占云巾,你想要什么呢?占云巾的回答很简单,或者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言语上的回答,他只是将身边的人抱在怀里,好像在说,他要的不过是这样一个使人心安又温暖的拥抱。

然后琴狐就真的哭了。

这什么神仙男朋友?!这人世间打着灯笼能再找到第二个吗?!

圣诞节啊…

圣诞节不是为了庆祝耶稣诞生的日子吗?怎么就变成了跟情人节一样的存在了呢?自己要不要准备什么啊?可是…现在的自己又能准备什么给鹿巾呢?

在这一刻,舒龙琴狐难得的惆怅了。

“你们现在发传单的都这么拽吗?”

再一次的面对一位陌生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惑,荧祸选择了他上一次的处理方式——面无表情的走开,然后留身后的人几乎要抓狂。

“啊这小子真是…”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再面无表情的敲响别人的车窗,看也不看的塞过去两张传单,连车里坐着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一眼的荧祸拿着他还剩足有一两百张的传单页,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元佛子明明是信佛教的却要和一个信奉道教的人合办属于基督教的圣诞节活动???

这种事怎么想也轮不上他们吧?!

而自己,一个不信神不信佛,甚至某种层面而言是反对这种虚幻信仰的人,为什么现在不去烤自己的饼干反而站在这个冷飕飕的室外帮他的忙…

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住,荧祸掏出手机去打元佛子的电话,接通了之后还不等人家喂一声开口就是

“元佛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嗒。

说完他就给挂了,连让元佛子发出疑问的机会都不给,真的十分残酷。然后他就将手机揣回兜兜里,继续面无表情的发着传单…

绝交是一回事,但跟阿元说好了要完成的事也应该做完才是!

今天没有出太阳,云层厚厚的堆积在天上,让人担心是不是过会儿就要下雨又或者是要下雪。放下手里还没发完的传单,荧祸抬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有些疲累的呼出了一口气,热息在冰冷的空气里化作烟雾状,缥缈的萦绕在眼前,他的视线追随着这阵雾,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去想要拢住它,结果就只能是什么都没抓住。

无可名状的失落赤裸裸的映在眼里,可就在这失落才漫在眼中的下一秒,在分开的指缝中,他看见了一把白伞雪色的一角,好像是由那阵自己没捉住的雾气凝聚而成。

放下手,他看着前方那个明明没有下雨也打着伞的男人,眨了下眼确认了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平时不轻易出门的,怎么今天这么冷还出来了?

“问奈何!”

掩住半边面容的白伞往上抬了抬,问奈何扫了他一眼后,打着伞转身就走,一声回应都没有。心里不解他为什么要装没看见的荧祸赶紧追上去,伸手出去就要抓他的手腕。

“问奈何…”

“别碰我。”

在袖口将要被少年碰到的前一秒往路边一侧,问奈何停住脚步,看着身边无措的收回手,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荧祸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无端又被他冷眼相待的少年皱皱眉,搞不懂明明这几天都好好的,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怎么这人突然又变回了从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我以为凭你对我的在乎不会看不出是谁惹我不快,现在看来…哈,是我自作多情才是啊。”

问奈何偏过头,脸上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真的在自嘲。他对荧祸说话从来都这样,带着一点暧昧不清的态度,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他每每在说话时看来的眼神,都让荧祸觉得别有深意。

“这…难道是我?”

想起刚才他闹别扭一样的举动,荧祸只能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眼珠子向上瞟,少年仔细的回想着今早出门时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因为要先去元佛子那领传单所以起了个大早赶公车,尽管自己已经很小心的不发出声响了,可还是在开门的时候被打开房门的问奈何抓了个正着。

一大清早的出去做什么?

问奈何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这句话听着也就格外的低气压,荧祸仿佛都能看见他身后散发的黑气。去给元佛子帮忙这件事他没有和问奈何报备,一来他觉得没必要,二来问奈何也不会同意…好吧,主要就是因为问奈何不会同意。从介绍两个人认识开始荧祸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养父总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平时不提他还好,一提吧就跟只生气的猫一样,别扭的不理人,怎么哄都没用…

可是要在这活了小半辈子的人精面前撒谎谈何容易呢?本来也就不擅长撒谎的荧祸讷讷的,说我去找元佛子有点事。

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

沉默的盯了孩子一会儿,出乎荧祸意料的,问奈何居然没有跟以前一样似笑非笑的说一大通来表示自己不满,反而随口跟他说,是吗?那你去吧。

说完就回房把房门砰的一声关起来了。

那个时候荧祸还在想问奈何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哪里是好说话,分明就是生气到了极点…

“元佛子说他今天办活动缺个人给他发宣传单…”

“我昨天也和你说过,今天不希望你出门。”

“可是他上个星期就和我说了…”

“...”

没想到居然是被捷足先登了的老父亲听到这一句差点没能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算了,随便你吧。”

将伞柄靠在肩上隔绝对方的视线,问奈何冷着脸就要走,荧祸着急的拽住他的衣袖,要说的话才刚到嘴边,后面就有人拍了他一下。

“荧祸!”

听见这个熟悉到令人厌恶的声音,荧祸不回头也知道后面站着的人是谁了。他心里着急着问奈何在生气,连应一声都懒得去应,就跟没听见一样小碎步跑到问奈何面前去,拉着他的袖子说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

被完全无视了的六弑荒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下,几乎要以为刚才拍到荧祸肩膀的动作是自己的幻觉。看见在这个打着伞的男人面前忽然变得像只奶狗一样的荧祸,再想想他平时对自己的态度简直比冰原狼还冰原,六弑荒魔心里不平衡了,皮衣上的铁链装饰随着他大踏步向前走的动作丁零当啷的响着,有点吵。

“荧祸!你还要无视我多久!”

被这大嗓门给吵得眉头微微一皱,好不容易面色稍霁的问奈何在看见按在荧祸肩上的那只爪子后又笑了一声,眉峰一挑,说

“你朋友还真是多啊。”

废了老大劲才把老父亲哄好又因为六弑荒魔而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荧祸心里有点崩溃。他一把推下肩上的那只爪子,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身边的“朋友”,冷冷的道

“他不是我朋友。”

就算被这样强势拒绝不是第一次了,但孩子没有半分犹豫就说出来还是挺伤人的。六弑荒魔心一抽,险险要捂着心口跪下来。

在问奈何的印象里,孩子的朋友并不多,也是自己从不让他去结交什么所谓的朋友,俗话说得好,朋友就是拿来卖的。聪明的朋友卖别人,笨的就只有被别人卖。他向来以为孩子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自己对他再不好,打他、骂他、不管他,甚至是丢下他一个人好多年,可他永远都会将自己当成是他的全部。直到某天自己回来了,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要靠近自己一点点,再一点点,可他却告诉自己,说他有了朋友。

在那一刻,问奈何真的无可奈何的发现,原来从前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孩子,又将别人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里。他或许还是独一无二,可再也不是唯一。

就好像握在手里的这把伞,问奈何可以丢弃,可以不要,但他不接受有人来与他共享。荧祸也是如此。

将眼前两个人此时的神情看得清楚分明,问奈何笑笑,总是盘算着什么而掩下长睫的眼在有些忿忿的六弑荒魔身上扫了一遍后又去看好像在等着自己说一句‘没关系’的荧祸,手里的伞靠在肩上缓缓的转了半圈。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准你和他交朋友。”

他这话一出口,知道他套路多又阴晴不定的荧祸没急着和六弑撇关系,盯着他一脸的将信将疑,仔细的揣测着他是不是在说反话。就跟得了圣旨一样的六弑咧着嘴哈哈笑着,直接哥俩好的搂过荧祸的脖子,说

“你看,你爹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六弑,荧祸嫌恶的将他推开,很想告诉他问奈何同意的前提得是自己先答应。更何况他并没有说同意两个字。

“跟这种朋友在一起…你才不会被卖掉。”

荧祸听了一愣,一看问奈何那眼神就知道他又意有所指,现在很明显的就是在针对元佛子。眉头一拧,他当即顶嘴道

“元佛子不是那样的人!”

没想到他居然会顶嘴,问奈何稍稍一怔,只觉得心里一凉,顿时有了一种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的感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管是谁,都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朋友被这么说,哪怕这个朋友在二十分钟之前已经被某人单方面在通话中绝交了。不过很显然,荧祸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我…我不是故意…”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顶嘴的对象是谁,鲜少会违背他的少年一慌,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些什么,问奈何看着他,也不明白现在心里涌上的酸酸的感觉算是什么。他向来不钟意自己不习惯的事物,立马就有些烦躁的火上心头,一双眼凌厉的朝着一边的六弑荒魔瞪过去,看样子是准备拿他撒气。

突然被仇视的六弑一头雾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看到了从白色的伞下源源不断朝着自己散发的黑气。

现在是想怎样?父子两都来欺负自己吗?!当自己是美羊羊啊?!

立即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六弑决定眼前的男人一旦有动作自己就先溜再说。

“等我弄完这个,我就陪你回去。”

剑拔弩张的时候,荧祸抓住了问奈何冰凉又纤细的手,在对上他看来的目光时,说

“然后今天我就不出门了,就陪着你。”

知道他是想转移自己的视线,可问奈何的火气还是在瞬间消弭。这次他没甩开孩子的手,只是看着他手上厚厚的传单,问

“这么多,你要发到什么时候?”

他问完,又拿眼睛去瞟边上的六弑荒魔,意思让荧祸把东西交给他,接受到他眼神讯息的荧祸想了想,没同意。

“这是元佛子交给我的,我答应了他要做完,就一定不会食言。”

“你!…”

“靠,感情你们两刚才眉来眼去的是在想着坑我给你做白工?!”

六弑怒了,这下子也不想再跟小荧祸做朋友了,他愤怒的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墩子后骂骂咧咧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丢下句狠话

——下次一定要你从我!

荧祸的态度非常的明确,他无视了。

“…先和你说好,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忙。”

淡淡的说完这一句,自己都感叹自己怎么这么好说话的问奈何打着伞转过身去,看着远方广场上那棵巨大无比的圣诞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荧祸点点头,本来也没想过他会帮自己,但他更没想到的,是问奈何居然没丢下自己一个人。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笑了一下,臭着一张脸发了一上午传单的荧祸难得的微笑着向着身边经过的一个男人递出了手里的宣传页,男人哼着歌接过,还和他说了声谢谢。紧跟着这个男人的身后又来了一个白头发一个黑头发的男人,样子有些鬼鬼祟祟的,荧祸将单子递过去的时候,那黑头发的青年摆了摆手,说

“你之前已经给我发过了。”

…是吗?

荧祸歪歪头,就看见白发的青年扶了下镜框说

“你接了就是,鱼都走远了,快跟上!”

“好嘞好嘞…”

看着两个人跟在一个大男人身后的背影,荧祸耸耸肩

——管他的,反正单子收了就好。

“大哥哥你好,我想要一张你这个传单。”

“嗯?…好,给你。”

“谢谢。”

礼貌的道过谢,小小的豁青云拿着少年手中最后的一张宣传单,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了后一把揪住了发完传单就准备开溜的人衣服后摆,仰着头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请问这上面说的广场是前面那个吗?”

“...是。”

“多谢。”

松开手,他背着重重的书包,一边低着头看单子上标注的路线一边往前走,这还没走几步呢就一头撞到了别人身上去。

“抱歉。”

后退一步道了个歉,他摸着脑壳抬头去看被他撞到的人,却发现那人居然打了把伞,也难怪自己没看到他他也没看见自己。

虽然月影说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雪,可现在也没见有雪花点啊…

疑惑的皱了皱小小的眉头,豁青云走到穿着一身灰白色衣服的人身边,煞有介事的跟他说

“这位伯伯,现在没下雪,是不用打伞的。”

他话才出口,就听见边上发传单的哥哥噗嗤笑出了声,眼前打着伞的‘伯伯’朝那边瞪了一眼后挑着眉毛看过来,好像在说我打不打伞关你什么事。

“谁准你叫我伯伯。”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歪着脑袋,小青云想自己叫伯伯应该也没错啊,虽然这人看上去蛮年轻的,但他头发白白的,比叔父头发还白,肯定比他年纪还大,不叫伯伯,难道…

“这位…爷爷?”

“...”

站在原地还没走的大哥哥憋笑憋得很辛苦,终于在头发花白的‘爷爷’即将爆发之前将人拖走了。

“叫爷爷也不对…真难伺候。”

看着离去的背影小声的吐槽了一句,豁青云从书包里拿出比自己手还大的手机,想着要去接自己放学的叔父这会儿也该发现自己不见了,果不其然,他才刚点亮屏幕,青阳子就来电话了。

“呼~~哈——!”

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小青云接了电话,小心翼翼的捧在了耳边。

“喂…”

“青云,你跑哪里去了?不是和你说了放学后乖乖的在校门口等我。”

“那个…”

“算了,你在哪,我现在来接你。”

“叔父…不用麻烦了,我等会儿会自己回家的。”

站在原地有些踌躇不安的跺了跺脚,豁青云看着手里的宣传单,小声的对手机那边的青阳子说

“月影说静涛老师今天要办圣诞节活动,她也会去,我想去看看…”

“那你一个孩子在外面乱晃也太危险了,就是想去你也该跟我说。”

听得出青阳子的语气非常焦急,恨不得现在就冲过来。可就算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豁青云还是不想太麻烦这个叔父。自父亲去世后,就一直是由这个父亲的结义兄弟在抚养着他,青阳子平时就已经够忙的了,还要分神分心来照顾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小小的孩子还是不想再给他增添多余的负担。

“叔父你不用担心。”

抬眼看着前面立在广场中心的圣诞树,豁青云捏着书包带子继续朝前走着,说

“我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只有大概两百多米了。月影和静涛老师应该已经在那准备了,到时候我会请他送我回去的。”

“这…那你到了让静涛君打个电话给我。”

“好哒!”

被挂断了电话后,青阳子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想到那么点儿大个孩子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豁青云人小心不小,总是感念着自己抚养他这份恩情,所以都尽可能的不给自己添麻烦,可孩子却不明白,他这样事事独立自强,自己在欣慰的同时,也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感到担心啊。

找到静涛君的号码,青阳子本想打个电话让他顾着点小家伙,可当手指即将点上那个拨打的图标时,他又有些犹豫了。上一次给静涛君打电话已经是一个月前了,真正见到他人的那次距离现在也已经有三四个月了,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这打了电话开口得说些什么才好呢?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联系少了,情谊却不见少,一旦自己有个什么事,静涛君永远都会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个,反之他也亦然,可前几次的通话都是有个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劳烦了他诸多,这次难不成又要因为青云这点小事去麻烦他吗?

纵然心里明白真正的朋友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算是麻烦,静涛君也绝对不会在乎一分一毫,可这个电话,青阳子就是莫名的打不出去。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一层会隔绝空气的橡胶一样包裹在他的心上,沉重的同时又无法呼吸,拖着它跳动地缓慢。

自己好像…都没为静涛做过些什么呢。

有些脱力的靠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台面上堆积的工作再无心情去处理,他轻轻叹出一口气,转了半圈去看玻璃墙后灰蒙蒙的天空。

到现在青阳子都不太懂,为什么当初不过是觉得志趣相投和静涛君聊了一晚上,从他言谈中感觉这个人真的很有才华真心实意的夸了他两句,他就能记这么久,又对自己那么好。也不是说不可以…能成为挚友当然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可静涛君这样不求回报只求能帮到自己忙的实在是太少见了…也可以说几乎是没有的吧?

而到目前为止,静涛对自己提过的要求,也只是让自己得空多去看看月影,多陪陪她,还说可以把豁青云也带着,两个孩子在一起也不会孤单。

然后每次到最后好像都是留孩子自己在家玩,他和静涛君单独出去找个地方聊聊天啥的…

其实也没聊什么,月影最近考试又满分,小姑娘居然才上小学就有小男生暗恋了,青云好像长高了点,臭小子才刚满双位数的岁数居然开始追星了,整天嚷嚷着剑子仙迹剑子仙迹,真的有点扎耳朵。

那你呢,过的好吗?

话题总是在聊过孩子们后又绕回到他的身上。静涛君每次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看来的眼神都格外的深邃,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却让青阳子觉得他话中的意思,其实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全部。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后,他似乎还是不满足,想要知道的更多更细。

轻轻一笑,青阳子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不是想让我来看月影,而是来看你。

随口的玩笑话而已,静涛君确实也笑了,可他笑过,却在为青阳子倒茶的时候对他说,如果我说那就是我真实的用意,你还会来吗?

青阳子有些诧异的看过去,他依然是笑着的,让人猜不透他这句话到底是不是个玩笑。

静涛君这个人吧…就好像是一片静谧的湖面,看着会觉得十分的安宁,可平静的下面,却是谁都探知不了的深浅。他可以在阳光下潋滟的闪烁着波光粼粼,也可以随着拂面的清风漾开阵阵涟漪,同样也可以掀起惊涛骇浪,打得人措手不及。

他的这个问题,青阳子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不能轻易的回答,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回答。这一次的见面过后,他们就没有再见了,还是有事就联系,没事也不相扰,活像要今后各走各的道。

要说静涛君的意思青阳子一点都不知道那就太假了,他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是顶尖的风云人物,什么事儿不懂?这要换作别人他当场就是一个不字送过去,完全不怕人心碎的,然而正因为面对的是静涛君,那个从来对自己一心一意不求丝毫回报,顶多借着看孩子的名义来和自己多待一会儿的静涛君,那个自己从来也没为他做过什么实质性对等付出的静涛君,向来行事果断的青阳子犹豫了。

手机在桌上振动的声音唤回了陷在沉思中的青阳子,在看清来点者后他眼皮一跳,迟疑了足有两三秒后接通了。

“喂?青阳?”

“是,是我…找我有事吗?”

“...不是你跟青云说要我打电话给你的吗?”

“啊…是、是的。我忘了…”

青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然而对面却突然沉默了,过了几秒钟后才又听见静涛君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隐忧的问

“出什么事了吗?有事你和我说。”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赶紧先否认一波,青阳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和静涛君一如既往的打个电话而已,居然紧张到了站了起来,这空着的另一只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手心都出了汗。

“是、是这样的,青云说想和月影一起去看你的圣诞活动,他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啊…原来是这个啊。这里有我看着,他也乖乖的待在月影身边,没事的。等活动结束我会亲自送他回去,这样你应该能放心了。”

手机听筒里传出的静涛君的声音带着点点的笑意,他身边似乎围绕着很多小孩,细嫩的嗓音叽叽喳喳的像一群跳跃的小麻雀。几乎是不经思考的,青阳子脱口就道

“到时候我会去接他!”

话说完,别说静涛君,他自己都愣了。

先不说他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能腾出时间来…为什么自己这句话要说得那么快那么迫不及待?搞得好像自己不是急着去接孩子而是急着去见某人一样…

愣了,忽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了。现在说什么,都只会让事情更糟。

——哈。

一声轻笑过后,静涛君淡淡的嗯了一声,说活动大概会在八点半左右结束,他到时候就可以过来了。

八点半啊…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了,还有三个半小时。

扣去路上要用的半个小时,就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那这三个小时,足够让自己再一次面对已然袒露心声一角的静涛君了吗?

“救命我们已经跟着他逛了一下午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自我放逐,风云儿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从看见徛封浔开始跟到现在,他除了逛街逛街还是逛街,关键这家伙还尽逛些女孩子才会去的店,自己跟琴狐两个大老爷们守在外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就刚刚吧,谁想得到呢这条黄鱼居然走进了一家女性内衣店!害得他跟琴狐在外面往里看的时候差点被人当做变态…

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冰冷的橙汁冷静了一下,在糖分的作用下总算让也有点点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琴狐叹了口气把眼镜取下来塞在口袋里,安抚着边上要抓狂的风云儿

“别急,静下心来。浮躁可是大忌。”

“道理我都懂…可…”

可是跟着逛女装店真的好奇怪啊!

眉头一皱,视线穿过透明的橱窗去看在挑一条裙子的徛封浔,琴狐皱了皱眉。

“你说他买那么多女装干什么?还有化妆品。”

“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不想知道原来他有那种爱好…”

风云儿表示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琴狐扮女装,说实话样子不丑,还挺好看的,可你要他想象是徛封浔…哦我的上帝啊…

“啧啧。”

斜着眼睛去看风云儿,琴狐咂舌,挑高了一边眉毛,说

“瞧你这思想,买女装就一定得是自己穿?那你上次买的裙子算是怎么回事?”

“我那是要送给我们家水仙儿的!”

“对喽,那他不能送别人吗?”

“...”

风云儿沉默了,因为他想不到那个一天到晚除了打架就是打架的徛封浔会送这些东西给谁。难道是出现了一个特厉害的人然后因为是个女的所以他想送这些给她和自己打一架?

也不对啊!依这人的性子管你是男是女直接上去就开打,怎么还会送东西!还自己亲自采办!

“算了他想干嘛都好,我只希望他能尽快结束。”

敲了敲手表,他示意现在都下午五点了。

“我已经饿了…”

他话音刚落,那边在店里结完账的徛封浔心情大好的拎着东西出来了。琴狐赶紧一把揪住风云儿往边上躲,一路又小心的跟在他身后,就见他拎着满满两手的东西走进了前面一家餐厅。风云儿眼睛都看直了,问我们能不能也进去一边吃一边盯?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这家餐厅只接受预约…还不等他长叹一声没天理啊~~~两个人就看见前面停下了一辆车牌号十分熟悉的车子。自然一点装作打电话的样子侧过身,琴狐往那边瞥两眼,看见一个妇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大衣蹬着高跟鞋往这边走来,然后进了餐厅。

“我靠…那不是…”

看着餐厅里的徛封浔牵过女士戴着皮手套的手,两个人想,今天徛封浔为什么要出门又为什么要买女性用品的悬案终于破了。

“搞半天就为了和他妈一起过圣诞?!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盯着在餐厅里又是开香槟又是拉小提琴给妈妈送祝福的徛封浔一直盯到他吃完的风云儿坐在车里忿忿的将泡面叉子戳在面碗上,恨不得将这碗爆椒牛肉面扣在那条鱼的头上做个剁椒鱼头。

琴狐呼噜噜的嗦了一口没有肉的红烧牛肉面后把脸从面碗里抬起来,推了下被热气蒙白的眼镜,也是非常的无力。

“算啦,他不给我们找事我们就该谢天谢地啦。”

风云儿还是感到十分的不满,手里一把塑料的小叉子挥舞得像把大刀一样在那嚷嚷,让边上坐着的琴狐有点担心他会戳到自己。

“人家吃大餐,我吃泡面…”

异想天开的以为任务结束的能吃顿好的,谁知道琴狐告诉他说那个点什么餐厅人都爆满,挤不挤得上位子是一回事,什么时候能吃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再三权衡之下,风云儿只好委屈巴巴选择了泡面来吃,还好琴狐算比较有良心的,还给他加了根火腿肠。

低低的咕哝两句,风云儿正打算喝口汤暖暖胃呢,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翻出来一看,先是看了边上还在嗦面的琴狐一眼,然后才接了电话。

这边两眼不见车外事一心只想吃泡面的琴狐在听见风云儿嗯了几声后,突然就被他推了一下。

“怎么了?”

“找你的。”

什么人要通过风云儿来找自己?

摘下全是水汽的眼镜,他接过手机喂了一声后,对方开口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鹿巾?”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琴狐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声后将手里的泡面塞给风云儿掏出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未接来电有二十多条。

“我下午在执行任务,手机静音了。”

“...”

手机那头的鹿巾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知道他今天肯定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本来就对他有些愧疚的琴狐在心里酝酿着要和他道个歉,话到嘴边的时候,又听见对方低低的声音沉沉的响起了。

“那你现在任务结束了吗?”

“应该…结束了吧。”

“还有事吗?”

“没有了,我过会收拾收拾就回去。”

“不用了。”

不用了三个字琴狐才刚刚听见,紧随而来的就是手机里对方切断通话的嘟嘟声,他一怔,顿时心凉了半截还以为占云巾是生气了,而后身边就有人敲了两下他的车窗。还处在被单方面挂电话shock中的琴狐愣愣的看过去,却看见车外站着的人弯下腰,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可不就是占云巾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买东西,刚好看见你们警局的车。”

拉开车门,占云巾对坐在副驾驶上一手端一个面碗的外甥说

“我现在带他走没问题吧?”

“哎不是…”

“带走吧带走吧~你也不想想我这身份能对你们谁说个不字啊~”

舅甥两一致无视了在场另一个人试图插话的行为,愉快的同时点了下头。抓着琴狐的手臂,占云巾一把将他拉出车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一气呵成。

“你..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

淡淡的回了一句,占云巾将一直拎着的纸袋塞到琴狐手里去后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又给他围上了,说

“今天是要下雪的天气,还穿这么少。”

莫名感到心虚的小狐狸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着说自己穿多了会不方便。

“这里面什么?”

“打开来不就知道了。”

纸袋是热的,里面装的应该是吃的东西,琴狐打开一看,原来装得满满的都是红豆饼。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低着头,哪怕心里明白,却还是没任何意义的问占云巾为什么要买这个,占云巾也笑,拿出一块红豆饼来喂到他嘴里,说因为你喜欢吃啊。

“喂,两位长辈兼前辈,谈恋爱到一边去好吗?”

缓缓降下车窗,风云儿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居然在单身狗面前公然虐狗的家伙,凉凉的道

“关心动物,人人有责!汪呜~”

没好气的笑笑,琴狐一个红豆饼塞他嘴里

“快回去吧!”

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雪,可占云巾等了一天也没看见一片雪花。

站在家里露台上的时候,他想这一定是他过的最不愉快的一个圣诞节了,琴狐不在,连雪都没有。

然而现在站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中央,他看着眼前小口小口咬着红豆饼,因为吃得太急被红豆馅给烫到呼了两口气的琴狐,他又想,或许这个圣诞过得也不算太差。

紧扣着对方有点凉的手,占云巾牵着舒龙琴狐,一步步的朝着前方那棵大到夸张的圣诞树走去,街边有孩子在兴奋的大叫,直呼着下雪了下雪了,他转眼去看身边的琴狐,这才看见了飘落在他发上雪白的绒花。

“怎么了?”

抱着那一袋热烘烘的红豆饼,因为占云巾停下脚步而微微仰头去看他的琴狐眨眨眼,一片雪花恰好就在此时挂在了他长长的眼睫上,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要落不落的,看着格外的撩人。占云巾笑笑,指腹轻轻的抚上他的眼睫,他便下意识的闭上眼,等着对方为自己扫下睫上的雪。

这一等,等到的却是对方的一个吻。

双唇相贴的瞬间,琴狐诧异的睁开眼,睫上的雪由此坠下,落在他方被另一双温热的唇贴过的唇上,凉意化成了水润,让他不由得抿了下唇,将它抿进了嘴里。

他的嘴里,他的唇上,有红豆的香味,和比红豆还甜的滋味。

拂下他发上的白雪,占云巾微微偏着头看着琴狐瞪着眼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笑着对他说

“圣诞快乐,我的小狐狸。”

在他的专属小狐狸突然泪目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占云巾心里甜丝丝的想,这个圣诞节,他还是过得挺开心的。

“下雪了。”

本来是说发完传单就回去,谁知道后来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后就到了八点多。看见路边一对在大雪里紧紧相拥的男人,荧祸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离自己有三四步远打着伞的问奈何,忽然就走不动路了。

没有听见孩子跟上来的脚步声,问奈何同样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去看。雪花厚厚的积在他的伞顶,让握在手里的伞柄沉重的往下滑。从余光里他可以看见那两个抱在一起的情人,可他始终不愿转头去看,也没有说话。

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好像都有说有笑的模样,荧祸还是站在那不愿继续走,像一个因为得不到满足而闹别扭的小学生一样。如果换做以前,问奈何会毫不犹豫的继续走自己的,可是现在,他就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扬声道

“雪大了,你来我伞下吧。”

在路上闹别扭的孩子通常只有两种结局,一是被家长打一顿,然后哭一路被拖回去,二是因为家长也很无奈所以只好满足了他,然后孩子心满意足喜笑颜开乖乖的跟上来。

荧祸现在就是那个第二种。

笑意毫不掩饰的展露在脸上,他快步走到问奈何的伞下,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小心的拽着他衣服的一角,像是抓住了全世界一样紧紧的抓在手里。他这动作属实有点幼稚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得比身边的人还要高了,可就是这幼稚的举动,问奈何从前没能拒绝,如今也没有躲开。

他们能够并肩这样走的次数屈指可数,问奈何是从来不记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他记性变差了许多,以前的许多事他都已经记不得了,有些事,还是荧祸后来一遍遍和他说,他才勉强想起来的,而那屈指可数的几次在伞下的同行,荧祸却永远记得,记得清清楚楚的,如今再和他共撑这一把伞,脚下的路都好像变成了曾经他们走过的那一条,哪怕自己已经长大了,可这份能够贴近他的雀跃和喜悦,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去哪儿?”

走了一段路后,高兴过了头的荧祸这才发现他们走的路和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元佛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巨大冷杉就立在眼前,上面装饰了无数的彩灯和挂件,一闪一闪的分外耀眼,吸引了不少人来看。就在树下,穿着红衣服戴着红帽子的圣诞老人身边围了很多小孩,天真的小脸上漾着无邪的笑。

“不去哪儿,就在这看看。”

他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冷淡,但荧祸已经习惯了,或许说能听见他的回答,他就觉得可以了。

他要的,从来都很少。

借着灯火的光辉,将要成为青年的少年一眨不眨的看着沐在暖色灯光下散去不少苍白凉薄的人,看见他颔骨锋利的线条柔和的将要与这片光融合在一起,眼睫的末梢点缀着细碎的余辉,握着伞柄的手纤细到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浅浅的化作一层烟白散向空气里,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自己仿佛都能感受到他气息的温度。此刻明明身边是嘈杂的,可心中却觉得是宁静的,静的快要让自己以为这个世界里就剩下了自己和他两个人。

就是这一小块伞下的世界,除了自己和他,再也没有别人可以进来了。

向来要求极少的心,就在这一瞬变得贪婪了,得寸进尺的想着可不可以再往前一点,再靠近他一点,再…更多的触碰他一点?

低下眼,少年松开手中的衣角,转而小心的,带着些试探性意味的,搭上了打着伞的那只手。

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荧祸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有点害怕,更有点期待。

问奈何的手和他想的一样,很凉,也很瘦,不过是这么轻微的接触,好像就能够摸到血肉下的嶙峋的傲骨。

不敢抬眼,怕看见他嫌恶的目光,可又想抬眼,看看他此时的模样。

少年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少年心,纠结着做不下决定。

就在他迟疑的这几秒钟过后,一直看着眼前就像个灯塔一样闪耀的圣诞树的问奈何松开了被少年搭着的那只握着伞柄的手。

然后他换了只手去打伞,空出的那只手垂在身侧,虚虚的牵住了身边少年的手。

孩子的体温好像一直都比常人要高。

指尖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度,早已对从前记不清的问奈何却回想起了往昔。不记得是哪一年,哪一月,又因为些什么,旧疾又犯的自己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昏昏睡睡,恍惚间好像是看见了留在身边抚养的孩子一脸担忧的站在自己床边,小小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额上,分外的温暖。

不用去看就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会是什么样,不管对方有什么神情什么动作,这都在问奈何的意料当中。

可问奈何或许没能料到,此时的他,眼中也藏有一丝他自己也看不见的笑意。

树下并不怎么像圣诞老人的圣诞老人开始讲起了圣诞故事,方才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孩们约定好了一样突然安静下来,乖乖的围在他的身边听他用一听就知道是伪装出来的老爷爷声音讲着一个实际上无聊透顶的故事。

为什么无聊?

看看圣诞老人面前坐着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就知道了。

再说了,这种老爷爷爬烟囱送礼物的故事…现在还有谁家有烟囱啊?没有可能就不会有期盼,没有期盼自然也就没有热情,这样还不无聊?

说完了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又接一个。要牵手就打不了伞,要打伞就牵不了手,鱼与熊掌只能择其一,但不管谁肯定都会选择后者,于是就在高仿圣诞老人的无聊故事中,那把白色的伞圆满的完成了它的任务被收了起来。

终于听完了那什么破圣诞故事,接下来就到了所有小朋友最期待的发礼物的时间了。看着故意穿得胖胖的圣诞老人费力的搬出他那个装礼物大口袋时,问奈何眼尖的一眼就发现那里面的奖品有些眼熟,当即斜眼去问身边的荧祸

“那些饼干怎么和你做的那么像?”

眨眨眼,荧祸抓了下头发,低着头小声的说

“因为那就是我做的…”

本次圣诞活动礼品——精美包装小饼干,由饼干专业户荧祸同学友情特别提供。

“...”

前后一联想,问奈何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本还有那么点笑意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这小子,背着自己去帮元佛子的忙就算了,居然还给他提供小饼干?!说好的小饼干只为自己做的呢?!还有那个数量!都不敢想象他到底做了多久!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啊!”

眼见着老父亲的面色快要媲美自己烤焦的那些小饼干,荧祸慌里慌张的要补救,想也没想就从外套大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说

“我有特别准备给你的圣诞礼物!我试了很多遍,做了好多好多天的!”

听见他有为自己特别准备,问奈何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点。接过那个盒子抽开包装的缎带打开,小小的盒子里放着的是几块很精致的小饼干,虽然数量不多,但可以看出来费了不少心思。看了一眼好像是有些紧张的荧祸,问奈何一言不发的拿过一块饼干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爱做饼干,爱尝各种各样的甜点,但其实孩子没有味觉,尝不出任何味道,就连最基本的苦与甜的滋味,他都分不清。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卷起衣袖,脸上沾着面粉一块块白的做着他的甜饼干。他的糖量下得很足,足到令人害怕的地步,因为问奈何也尝不出味道,可荧祸还是希望他能感知到,自己做给他的饼干里藏着的那一分甜,哪怕只有一点点。

没有味道的东西吃进嘴里是味同嚼蜡的,但看着眼前紧张兮兮,又期待又害怕的孩子,问奈何想,这块饼干,自己还是有吃到甜味的。

“嗯,还不错。”

这简单的几个字就算是赞许了。说得再说,也就和这几个字差不多。

像场景重现一样,问奈何从口袋里也拿出了一个盒子出来,递了过去。

“你可以打开,但不要说话,也不需要有别的动作。”

他说完,抖了抖白伞上的积雪将它撑开,就好像过来时那样,又打着伞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荧祸在他身后打开盒子,在看见里面装着的零食时,低下头笑了。

所以平时不轻易出门的问奈何为什么要在这么个冷天里出门呢?

因为他要去给孩子,买一份圣诞礼物。

那圣诞快乐不说了吗?

在雪地里走了十几步后还没听见荧祸跟上来的脚步声,问奈何侧过身,向着身后还捧着小零食傻笑的孩子喊道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家!”

这一声,可比圣诞快乐更让荧祸觉得快乐了。

等青阳子按时按点的到达目的地时,雪已经停了。原本静涛君说的八点半结束的活动才到最高潮的部分——圣诞老人发礼物。

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圣诞老人就是静涛君扮的,再想到某一次静涛君跟自己说月影有段时间痴迷于圣诞老人的传说,青阳子笑着摇摇头,感慨这个师尊当的是真的不容易,为了小徒弟,静涛君是连老本都要折进去。

小孩子融洽和谐看起来都有小花花在眼前乱飞的氛围当然是不适合大人走上前去打扰,孩子的家长们都很自觉地站在了外围,青阳子也不例外。凭借了傲人的身高优势,哪怕站在最外围他也能清楚的看见昔月影和她身边的豁青云,就坐在离静涛老人最近的地方,不过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板着一张脸咬着棒棒糖,没排队去领礼物,边上的青云也受她影响,脸上也没个笑容。

怎么了?

带着一点疑惑,青阳子将目光转向队伍尽头的静涛君身上,就听他在那粗着嗓子嚯嚯嚯的装老人笑,对站到面前的孩子说,只有对圣诞老人说一句圣诞快乐才能领到礼物哦~

往他手里瞄了瞄,所谓的礼物就是一袋子饼干糖果之类的小零食,确实是孩子都会喜欢的东西。排着队的孩子们都很乖巧听话的在走到他面前时甜甜的说了句圣诞快乐,如愿以偿的领到了一份扎着缎带蝴蝶结的小礼物,就跟过年时拿到了红包一样。孩子的快乐从来都很简单,一块饼干一颗糖,都足以让他们觉得满足,看到他们欢蹦乱跳的牵着父母的手离开,青阳子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几个礼品袋,也笑了。

“月影,我们去领礼物呀,你不要不开心嘛~”

还没走过去就听见豁青云童稚的声音响起安慰着边上的女孩,青阳子忽然很想看看他要怎么去哄他在愿望纸上写下的想要娶回家的昔月影,就站在后面,悄悄的观察着。

“我不要…”

“那我去帮你领你会高兴点吗?”

“并不会…”

“啊?…这…”

小青云蔫了。这要他怎么做才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月影为什么不高兴啊!他来的时候她还乐呵呵的呢!

站在一边发礼物的静涛老人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小徒弟从活动开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完全没开始之前那么开心,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觉得太无聊了?频频向着女孩那边侧目,静涛君一边要笑呵呵的给面前的孩子发礼物,一边还得在心里苦恼着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自家孩子好好的变成这样,整个人都要精分了。

还好今天青云来了可以陪着她…

额边滑下一滴汗,静涛君真是不敢想象在自己这么忙的情况下要怎么去哄孩子。

元佛子带来的一大袋饼干总算是发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个孩子撒着娇想要两袋,静涛君一看反正还有的剩,就多给了他一袋。

所以他一个信道的为什么要和一个信佛的办什么耶稣诞生的节日??一句话,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拖着空了的大口袋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圣诞静涛君捏了下孩子的小脸蛋,笑道

“怎么啦我们月影,为什么不开心呀?”

他问着,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边上的豁青云,谁知道豁青云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昔月影低着头,手里还拿着豁青云给她的话梅糖,嘟着嘴摇摇头没说话。

“嗯…那让老师来猜猜…是因为晚饭没让你多吃一个布丁?”

摇头。

“不是啊…那是因为没拿到圣诞礼物?老师有给月影留的哦。”

还是摇头,还是不说话。

人生头一次,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谈笑风生间杀伐果决的静涛君,在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前,颓然认败。

“那…那到底因为什么你才不高兴呢?”

抬起头看着眼前还戴着白色大胡子的师尊,昔月影揪着裙摆,扭扭捏捏的小声道

“以前你都只给我一个人过圣诞节的,今年…你给好多人过圣诞,都不理我了…”

静涛君和豁青云听了,面面相觑着,总算是懂了为什么她不开心了,感情是吃醋了。

“不会啊,我怎么会不理你呢,等会儿我们回家,老师还是有别的礼物要送给月影的。”

轻轻刮了一下女孩的小鼻尖,静涛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听见她说

“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

看着坐在身边的豁青云,昔月影说

“我男神好久没来看我了…圣诞节也没来…呜…”

说着说着就戳痛了最伤心的事,昔月影鼻子一酸,大大的眼睛里霎时涌上了泪水。她原本还以为豁青云要来青阳子就绝对会陪着他来,谁曾想最后小的是来了关键人物却没出现…

听了她的话,静涛君和小青云脑门上挂下一串黑线,冷风那个吹,这个心啊,哇凉哇凉的。豁青云心想我还没见过我男神剑子仙迹,我是不是也能哭一会儿?静涛君心里就更难受了,想说别说你了,我也想见男神呢。

“月影乖,青阳说今晚要来接青云的,估计有点忙待会儿就来了,咱们再等等。”

含着眼泪,昔月影扁着嘴点了点头,静涛君看她那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转身从大口袋里拿出剩下的两袋饼干来,对着两个小孩道

“来,发礼物。要说圣诞快乐才能拿哦~”

看昔月影好像还是情绪不高的样子,静涛君疯狂给豁青云打眼色,小青云不愧是在青阳子身边待了这么久的聪明孩子,立马明白过来,跳下凳子给了静涛君一个大大的拥抱。

“静涛老师圣诞快乐!”

“哎!真乖~这个给你。”

“谢谢老师!”

孩子的笑是最有传染力的,静静看着的昔月影晃了两下腿,也被豁青云那大大的笑脸感染,兴致缺缺的小脸上逐渐也绽开一个最童真可爱的笑容,跳到静涛君怀里去紧紧的抱着他,还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老师圣诞快乐!”

顺了一把她扎起的小马尾,抱着她的静涛君可算是放下心来,将最后一袋饼干放在了她的手里。

“月影也圣诞快乐~”

“我是不是来晚了。”

突然响起在耳边的带笑声音三个人都是一愣,一大两小眨巴着眼睛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见青阳子站在灯光照耀着的雪地里,正淡淡的笑着。

视线扫过孩子们手上的饼干,青阳子对中间还穿着圣诞老人装的静涛君笑道

“圣诞快乐。我现在说还能拿到礼物吗?”

“啊!是男神啊!”

尖叫着冲过去,昔月影一把抱住了青阳子的腰,仰着头撒着娇道

“你都好久好久没来看月影了!”

青阳子摸摸她的头,说我这不就来了吗。豁青云也走到他身边去,笑着喊了一句叔父,青阳子点点头,静涛君却还待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像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月影乖,我给你和青云买了圣诞礼物,你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避开对方直直看来的眼神,青阳子低下头,手中拎着的三份礼物袋一袋里装着的是他请友人帮忙挑的小裙子和梅干,送给小姑娘的,另一袋装着的则是一封他特地请剑子仙迹写给豁青云的手写信,要送给他的小毛粉。

“是烟花耶!”

打开那份说是要给自己和豁青云共同的礼物,昔月影看着里面一大盒的仙女棒,今天头一次感到圣诞节是这么的美好,有师尊有男神有朋友,有吃的还有玩的。青阳子点点头,说你喜欢就好。

广场很大,也没有什么易燃物,简单的和豁青云交待了两句让他不要跑远了后,两个孩子就欢快的跑到边上玩起来了。

冷杉树上的彩灯条还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广场上的埋地灯照透了轻薄铺在地上的雪花,柔和了刺眼的光线,青阳子走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静涛君身前一步的位置,说

“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

“哈…”

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真的而不是自己的幻觉,静涛君低下头笑笑,轻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青阳子就说,不是之前就跟你说好了,我会过来。

“有…三个月没见了吧。”

他这么说道,静涛君看着他,说

“不是三个月。”

愣了一下,青阳子疑惑着哪里错了,就听见静涛君郑重其事的说

“是三个月又二十天零四个小时二十一分钟二十八秒。”

他的话说得很快,内容也过于震撼,直接让青阳子听呆了。

“你上次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四点半整,我看了表。刚才看见你的时候,钟楼上时间是八点五十一分三十二秒”

“一百零六天,一共2548个小时又二十一分钟二十八秒,我们没有见了,青阳。”

他温柔看来的眼里有笑意,一身看起来有点滑稽的服装也没能掩住半点真正从心里往外散发的喜悦,纵然这三个月又二十天并不是他们之间离别过的最长的时间,可对于他来说,这两千五百四十八个小时二十一分钟二十八秒里,每一秒都足够他煎熬。

没有急着去回他的话,青阳子看向在边上玩闹的两个小孩,眼里都是他们手中点燃的烟花在夜色里划过的道道光轨,在短暂的明亮过后倏然湮灭,好像眼前的所有都在那一瞬陷入在了无边的黑暗里,让人心里不安。

他转过头来看着静涛君,说

“有必要记这么清楚吗,又不是再也不会见了。”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会来看月影。但我的意思始终没有变。”

顿了一下,静涛君敛了笑意,认真的道

“我希望,你是为我而来。”

在远方高大的钟楼上,时针与分针刚好形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大钟当当当的敲了九下,告诉所有的人圣诞节晚上的九点已经到了。

从九月五日下午他离去的四点半开始,到目前为止一共是2548个小时又三十分钟,青阳子在想,如果自己从那一刻明白了静涛君的心意后一直思考到了现在才觉得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回答了,那当时说出那句话的静涛君,又想了多长时间,多少个小时,多少个月,甚至是多少年呢?

从年少相识到现在,一路并肩走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从来无条件的全力支持,他每每温柔的默默注视,要让青阳子将这一切都当做瞬逝的花火,是绝对不可能的。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青阳子掩下睫羽,思考了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后再去看还在等他回答的静涛君,说

“我真的很忙,你说能送青云回去是再好不过的。”

“?”

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更弄懵了的静涛君眼里才出现了一丝不解,就又听见青阳子接着说道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呢?”

灵犀一点在这时候相通了心意,静涛君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不过他始终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在一刹那的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快要从唯一没有被这身装扮盖住的眼中溢出来的喜悦。

身边圣诞树上的彩灯还在一闪一闪的,灯火光照在洒了亮片的小饰物上,分外的璀璨耀目,于是他眼里的青阳子也就和那璀璨的灯火一起,明亮的映在了心底。

往前迈过他们之间那隔开的一步,静涛君背着手,笑着对青阳子说

“我今天是圣诞老人哎,你只要对我说一句圣诞快乐,我就给你礼物哦。”

没有后退的青阳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空了的礼物口袋,不知道他要从哪变出一份礼物来给自己,但还是轻笑着,再跟他说了一次圣诞快乐。

如画的眉眼霎时笑得弯弯的,圣诞老人摘下他的圣诞帽遮在他们的脸侧掩住了一边玩耍的孩子们的视线,而后他揭下贴在脸上雪白的胡子,闭上眼轻轻的吻上了要礼物的人有些凉薄的唇。

“希望这份礼物,你能喜欢。圣诞快乐。”

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刻意压低的声音沉沉的回荡在某颗其实早已为他失了稳重的心里。

就在他将要拿开手中的帽子时,青阳子握住他的手,让那顶红色的帽子还停留在了他们的脸旁,静涛君眼一眨,脸边顿时一凉,方才刚刚感知过的柔软在他一边颊上又停留了两秒。

拿过他手中的圣诞帽又为他戴好,青阳子看着愣住的静涛君笑笑,对他说

“那我希望这份礼物,你也能满意。”

不由得笑出了声,静涛君一把将人抱住,说这是他收过的,最让他满意的礼物。

节日到了尾声,可爱情却不会止步于此,它是永不湮灭的花火,让每一天都和灯火璀璨的节日一样的精彩。

在占云巾怀里赖够了的舒龙琴狐转身拖着他回家,说自己今天连个苹果都没准备,所以趁时间还不算太晚赶快回去准备准备。一头雾水的占云巾跟在他身后,等进了家门被推在沙发上时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准备是什么,二话不说开始上下其手拆他的礼物,没尝过红豆饼的嘴里都是满满的红豆味。

回家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性情冷淡的人腻歪一会儿的荧祸终究还是因为前几天连夜烤小饼干而体力不支睡着了,在确认了他真的睡得死死的完全没动静后,因为腰疼而很想将他踹走可看着他抱着自己胳膊又睡得香的问奈何还是没忍心踹他,躺在枕头上极轻的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玩完了烟花收拾好了东西,昔月影眼泪汪汪的抱着青阳子说舍不得他走,看得一边的静涛君心里是又无奈又发酸,跟吃了两斤柠檬一样。豁青云也是一样,酸味差点都冲到了青阳子,带着些抱怨的说月影你今天都没跟我说过圣诞快乐…在静涛君的催促下,昔月影不舍的松开了青阳子,最后临走之前才对豁青云说

 

——圣诞快乐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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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三个月又二十天零四个小时二十一分钟二十八秒也让我算的很煎熬= =

写了一个多星期才写完,有点长我真的写得要嗝屁了就没检查bug了。

小可爱们圣诞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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